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面对GMP的认证,相对于一进入中国便已按其本国GMP要求建厂的外资企业,中国药企的反映只能用四个字形容:措手不及。 与IS9000等质量管理体系不同,GMP更着重对硬件的改造,如其对药品生产验证包括厂房、设施及设备安装确认、运行确认、性能确认和产品验证。这对厂家而言意味着动辄千万计的改造成本。对多数效益不佳、勉强支撑的企业而言,改与不改都难逃一死。比如曾为中南五省最大的制药厂湖南制药厂。 在湖南制药厂厂区外一排已被租给某医药销售公司的小平房里,记者找到了该厂几位留守人员。在下岗工人与债主的不断打扰下,一位负责人开始回忆湖药的光辉岁月。 "我们当时的效益比现在的长沙卷烟厂还要好,无论从产值到员工人数、技术力量,都在中南诸省里数老大。"但作为大型国企,湖南制药厂也同样不得不面对诸多难题。"我们当时唯一的出路,便是争取引入新的投资方,进行改制。"但当一切努力刚有眉目时,从天而降的GMP认证要求将那些原本有意入资者一一打回。 按GMP标准,要对湖南制药厂完成改造,所需资金最低估计6000万。这对于年产值仅5000多万,而且负债累累的湖药而言,是一个根本无法筹措到的数字。银行不愿意再贷款给湖药,投资方害怕这笔钱无法收回。诸事不利,于是种种积蓄已久的矛盾开始暴发。骆驼终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。 "我们的设备是陈旧,但我们的产品是过硬的,我们有两个品种是列入国家药典的,有十几个品种是免检产品。我们曾是可口可乐公司的咖啡因原料供应商,1995年,该公司总裁来长沙参观时,对我们以如此落后的设备生产出质量如此过硬的产品感到惊奇。但我们掉进了怪圈,越是没钱越没办法去做GMP改造,越是得不到GMP认证,越是没有人愿意投钱给我们。"这位负责人伤感地说。 据2003年9月数据显示,当时湖南未完成GMP认证的企业有115家,占该省药企一半以上,其中包括部分上市公司。 与放弃了GMP改造的湖药不同,多数企业仍在做着最后的努力。就在6月29日,九芝堂总工办的韩慧敏部长仍在奔波着认证事宜,而当日,从湖南省经贸委药政处到药监局,都只有一个留守人员,其他人"都下去搞认证了"。 一位已通过GMP认证的厂家负责人表示,该厂用于改造的成本已近亿元。至于如何分解增加的成本,该负责人讳莫如深。而依现有药品定价政策,跟非GMP企业相比,通过认证企业的药品最高限价可以提高30%。长期从事医药产业调研的王义高一针见血:"高额成本能怎么分解,国家一分钱不给,还不是用提高药价的方法摊到消费者身上,你没看到原先几毛钱的药改头换面卖到十几块吗?更可怕的是,对于不赚钱的普药、常用药,厂家干脆就放弃该品种的改造。"